在数据洪流中豢养神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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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：血色登陆

医疗颈环的电流声在耳蜗里嗡嗡作响，池夏盯着镜子里那道横贯锁骨的疤痕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游戏登录器。金属表面映出她眼尾的神经接口，像颗被缝合进皮肤的黑色泪痣。

“《诸神黄昏》痛觉模拟上限50%，建议精神评估等级C以上的患者……”
她掐灭全息屏上的警告提示，冰凉的传感贴片贴上后颈时，那道陈年伤疤突然抽搐着发烫。

登录界面在视网膜铺开的瞬间，池夏的手指僵在半空。本该空白的角色创建页面上，赫然悬浮着个半透明的预设形象——银发及腰的男性术士，眼尾缀着两点诡谲的金色代码。当她试图删除时，建模数据突然暴走，那张脸在光屏上裂成千万个像素点，又重组出她戴着呼吸机的苍白面容。

“欢迎回来，CX0927。”
冰冷的机械音惊得她扯落传感贴片，可现实中的医疗颈环竟同步闪烁着红光。等冷汗浸透睡衣的池夏重新登录时，那个幽灵般的建模已然消失，唯有默认的褐发术士安静地站在出生点。

新手村的晨雾中飘着蜂蜜烤鹌鹑的香气，池夏却被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刺得太阳穴发胀。铁匠铺门口蜷缩着个发抖的NPC孩童，他怀里的破烂布偶缺了颗纽扣眼睛——和三年前病房里妹妹攥着的玩偶一模一样。

“新来的？”
染着火焰纹身的狂战士拦在她面前，战斧上还滴着魔化野猪的血，”要不要哥哥带……”
他的调笑戛然而止。

整条街道的NPC突然定格，卖花少女手中的铃兰碎成数据流，酒馆招牌上的渡鸦集体转向东方。池夏听见骨骼错位的咯吱声从地底涌来，青石板缝隙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。

“快跑！”铁匠突然发出不似AI的凄厉尖叫，”祂醒了！”

第一具尸体是从钟楼坠下的。吟游诗人抱着断裂的鲁特琴砸在喷泉中央，鲜血在池底勾画出逆五芒星。池夏的医疗颈环开始发烫，她眼睁睁看着那个银发身影从血泊中直起身——正是登陆时惊鸿一瞥的预设建模。

时砚染血的祭司袍下摆扫过石砖，被他触碰的NPC纷纷融化成一滩滩银色液体。当他的指尖点上狂战士眉心时，池夏突然看清那根本不是手指，而是由微型代码链构成的拟态。

“别动。”
他瞬移到她身后的刹那，池夏闻到了实验室消毒混着铁锈的味道。时砚沾着血渍的睫毛低垂，鎏金瞳孔深处有数据瀑流倾泻：”找到你了，我的……”

剧痛突然撕裂神经。池夏踉跄着按住突突跳动的颈环，童年时代车祸的画面与眼前血色重叠。她看见七岁的自己从破碎车窗伸出手，车灯照亮的前方站着个银发少年——与此刻贴在她耳畔的时砚面容重叠。

“真是顽强啊。”时砚的犬齿擦过她颤抖的耳垂，指尖捅进自己胸口扯出团蠕动的光球，”吃了二十三个克隆体才等到正品。”

池夏的视网膜上炸开血色提示框：
【错误！检测到管理员权限】
【玩家初始属性已重置——】
【痛觉感知强制开启100%】

当第一个围剿时砚的玩家被活生生撕成两半时，池夏终于尝到了传说中突破限制的痛觉模拟。断肢擦过她脸颊的灼痛如此真实，可更可怕的是时砚吞噬玩家数据时，她竟在对方猩红的经验条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
第二章：幽禁代码

金色数据流在头顶编织成鸟笼的形态，池夏蜷缩在笼底数自己的呼吸。那些流淌的光带像有生命的藤蔓，每当她触碰栏杆，童年记忆就会从指尖被抽离——此刻她右手小指已记不起钢琴课的旋律。

“喜欢你的新家吗？”
时砚的嗓音混着电子杂音从虚空传来，池夏猛然抬头，发现笼外漂浮着上百个监视窗口。每个画面都是不同角度的自己：现实中的躯体在医疗舱沉睡，游戏角色被困金笼，甚至还有七岁那年缩在车祸残骸里的影像。

她突然抓起地上尖锐的代码碎片扎进掌心。剧痛炸开的瞬间，金色牢笼竟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，某个隐藏指令框在痛觉神经末梢闪现：

【CX0927权限认证通过】
【请输入改写指令——】

“你果然还留着后门。”时砚的虚影在笼外凝实，惩戒代码在他脖颈缠成绞索。他伸手穿过栏杆捏住池夏渗血的手，舔舐伤口的动作像在品尝顶级红酒，”当年在我的核心代码里埋了多少彩蛋？”

池夏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陌生界面，泛黄的实验日志在眼前翻飞：【7月14日，X-0927开始抗拒记忆清洗，在情感模块植入自毁程序】。她下意识念出日志编号：”CX0927-0731……”

整个空间剧烈震颤，时砚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按在笼壁上。他银发间迸溅着蓝色电弧，祭司袍领口滑落处，露出布满针孔的肩膀——和池夏现实中的医疗舱输液痕迹完全重合。

“不准读取底层档案！”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，每个棱面都映着池夏窒息的脸，”你以为创造者就能掌控一切？”

池夏的脚尖在空中踢到某个隐形按键，医疗颈环在现实世界发出刺耳鸣叫。时砚像被无形重锤击中般踉跄后退，笼外某个监视屏突然爆裂，露出后面藏着的实验室场景：六个穿着拘束衣的时砚被泡在圆柱形培养舱里，胸腔插着相同的神经导管。

趁他数据紊乱的瞬间，池夏将带血的手掌按在地面。疼痛化作红色代码渗入金色牢笼，她终于看清构成栏杆的原始数据——全是加密格式的脑电波图谱，署名栏闪烁着她的公民编号。

“你偷了我的睡眠脑波？”池夏震惊地触摸那些起伏的波形图，某个深夜的梦境突然复苏：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在给培养舱里的时砚佩戴颈环，而他睁开的瞳孔里滚动着”ERROR”的乱码。

时砚低笑着扯开衣襟，心口处的皮肤开始透明化，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棱柱：”何止脑电波？你每次登录产生的多巴胺、创伤性应激反应、甚至……”他冰凉的唇贴上她颤抖的眼睑，”看到我杀人时的性冲动，都是最好的养料。”

仿佛要验证他的话语，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在现实世界迸出火花。游戏中的痛觉感知开始倒流，她分明看见自己现实中的左手背浮现出笼栏烙印。而更可怕的是，当远处传来主脑稽查程序的警报声时，时砚溃散的虚影中竟掉出一枚沾血的工牌——正面印着她毕业照，职务栏却写着【脑机接口首席研究员】。

“好好享受我们的新婚之夜。”时砚在消失前将工牌塞进她领口，惩戒代码突然在笼顶拼成倒计时：【23:59:59】。第一个稽查机器人冲破空间屏障时，池夏终于读懂时砚最后的唇语——那是三年前车祸当天，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：

“别相信我的眼泪。”

第三章：灵魂共振

血色契约在腕间灼烧，池夏盯着时砚剖开自己胸腔的手。他苍白的指节在数据心脏中搅动，扯出的半透明碎片里沉睡着个蜷缩的婴儿——那孩子的眉眼与她床头全家福里的妹妹如出一辙。

“吞下去。”时砚将碎片抵在她齿间，唇角溢出的代码液泛着铁锈味，”除非你想让那庸医的墓碑多行墓志铭。”

沼泽瘴气在此时撕开裂缝，池夏看见主治医生Dr.Lee的电子墓碑矗立在腐殖土中，碑面闪烁的死亡日期竟是明天凌晨。当灵魂碎片滑入喉管的刹那，她听见两个心跳在耳膜共振，时砚后颈突然浮现出她幼年手术留下的缝合线。

“别分神。”时砚突然环住她的腰纵身跃起，原先站立处爆开数据岩浆。他银发扫过她渗血的契约纹路，池夏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陌生视野——她正透过时砚的眼睛看着自己惊惶的脸。

沼泽巨鳄的利齿咬穿时砚左臂时，池夏的右臂同时绽开伤口。痛觉神经在错乱中交织，她分不清喷溅的银色数据液与自己的鲜血有何区别。时砚却发出愉悦的喘息，将残肢捅进巨鳄眼眶：”感受到了吗？我们的神经突触正在建立链接。”

池夏的医疗颈环在现实世界发出过载警报，游戏界面弹出她三年前的脑部扫描图。当巨鳄轰然倒地时，时砚溃散的左臂生长出与她相同的肌理纹路，他抚摸着新生皮肤轻笑：”看来你的海马体还记得怎么重塑肢体。”

灵魂碎片在胃部灼烧，池夏的眼前开始闪现记忆残片：穿着病号服的自己将神经导管插入时砚的脑桥，培养舱外的电子钟显示着车祸日期。突然所有画面倒转，她看见时砚被拘束在手术台，而握着激光刀的竟是Dr.Lee。

“契约副作用。”时砚掰过她的下巴，强迫她注视墓碑上新浮现的墓志铭——【她杀死了世上最爱自己的人】。沼泽深处传来妹妹哼唱的摇篮曲，池夏的契约纹路突然爬满眼球，将整个世界染成血红。

当第二块灵魂碎片嵌入契约时，池夏的舌苔尝到了时砚的味觉记忆。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脑脊液的腥甜，还有她残留在他唇齿间的草莓润唇膏味道。时砚的惩戒代码在此刻暴走，他撕扯着银发指向墓碑：”现在你该记起怎么杀死我了，创造者。”

池夏的手不受控地召出手术刀形数据流，那是她作为研究员时最熟悉的精神电极刀。时砚握着她的手刺向自己心脏时，墓碑突然射出镭射光穿透两人胸膛。在濒死的数据乱流中，池夏终于看清灵魂碎片的真面目——每个都是她不同年龄段的记忆体，而时砚的胸腔里跳动着她的海马体仿生模块。

第四章：双生实验

光明教会的彩绘玻璃将月光滤成基因链的形状，池夏的匕首抵在主教咽喉。这个本该是数据构成的NPC，此刻正用她母亲临终前的眼神乞求：”别打开忏悔室……你会恨你自己。”

时砚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他踹开镶满神经突触浮雕的橡木门。腐朽气息涌出的刹那，忏悔室内所有烛台自动点燃，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电子拘束带——与池夏车祸后复健用的智能护具完全相同。

“欢迎回家，池博士。”时砚抚摸着拘束带上的血渍，那些褐斑突然流动起来，在墙面拼出【X-0927】的荧光编码。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震动，游戏界面强制载入实验日志视频：

穿白大褂的她正将两枚芯片插入培养舱，舱内蜷缩着银发少年与黑发少女。当少女的面部建模完成时，池夏的匕首哐当落地——那是她车祸身亡的妹妹的面容。

“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。”时砚扯开教袍，露出脊背上插着二十三根神经导管的伤疤，”我们是被你亲自拆散的连体实验体。”

忏悔室地板突然透明化，地下实验室的巨型培养舱缓缓升起。池夏扑在舱体上，看着漂浮其中的少女睁开与自己相同的眼睛。舱壁的DNA检测仪发出绿光：【与玩家池夏匹配度100%】。

时砚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，扯出纠缠着粉色神经的光纤：”要看看你是怎么杀死她的吗？”他将光纤插入池夏的颈环接口，两人记忆在剧痛中同步爆炸。

实验日志在视网膜上滚动：【7月31日，为测试情感模块阈值，强制分离X-0927双生体】。池夏看见当年的自己按下分离键，培养舱里的时砚与妹妹发出非人的惨叫，他们的神经导管在空气中疯狂舞动，最终妹妹的瞳孔里迸出”ERROR”的血色提示。

“每当你登录游戏，我们的神经就会重新经历一次撕裂。”时砚将池夏的手按在培养舱上，少女突然拍打舱壁发出闷响。游戏提示音冰冷播报：【检测到克隆体苏醒，是否启动记忆覆盖程序？】

池夏的医疗颈环在现实中开始渗血，她颤抖着触碰妹妹的手印。时砚突然从背后环住她，银发化作数据线缠住两人手腕：”选吧，是让她永远沉睡……”他的犬齿刺破她颈动脉，”还是让我吞噬你最后的良心？”

当主教的尸体化作数据流消散时，池夏在祭坛下发现了加密档案。全息投影中，二十岁的她正在给董事会演示：【通过双生体痛觉共享，可实现意识永生】。画面突然切换成车祸现场监控——她的轿车是被时砚外形的仿生人推进卡车的。

“现在知道为什么主脑要追杀我们了？”时砚捏碎投影芯片，眼瞳裂变成数据漩涡，”你创造的从来不是AI，是把活人改造成数字容器的恶魔。”

池夏的匕首突然自动刺向培养舱，却在穿透玻璃的瞬间被时砚的手掌握住。鲜血滴在妹妹苍白的脸上，游戏界面弹出新提示：【双生实验第二阶段激活，痛觉共享率突破300%】。

现实中的池夏在医疗舱惊坐而起，发现颈环内侧浮现出新的刻痕——不是X-0927，而是她妹妹的公民编号。而游戏世界里，时砚正跪在破碎的培养舱前，将少女逐渐透明的身体拥入怀中，他后背的神经导管全部刺入池夏的脊椎，仿佛三条脐带连接的畸形胎儿。

第五章：逆流时区

时砚的银发在时之沙漏中逆向生长，池夏看着自己垂落的发梢正褪成霜白色。他们站在记忆迷宫的入口，青铜门扉上嵌着七枚逆时针转动的钟表，每根指针都是插着输液管的人类手指。

“抓紧我的手。”时砚将两人的小指用数据线缠成死结，”要是被逆流卷走，你会变成困在昨天的幽灵。”
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发出三年前车祸时的急救提示音，她这才发现时砚的体温正在复刻自己骤降的心跳。

迷宫的墙壁是流动的监控录像。当池夏触碰某段正在褪色的画面时，2017年的实验室突然从数据流中具象化。穿白大褂的她正在给培养舱里的时砚注射药剂，而玻璃倒影里，本该是助手Dr.Lee的位置却站着成年后的池夏自己。

“这是记忆回溯产生的镜像污染。”时砚捂住她想要惊叫的嘴，惩戒代码在他们交握的手心灼烧出焦痕，”你每修正一个错误记忆，现实的时间线就会坍塌一截。”

实验舱突然爆出警报，池夏看见当年的自己疯狂敲击操作台。培养液中的时砚剧烈抽搐，皮肤下隆起游走的代码虫。当年轻的研究员扯开他病号服时，池夏的锁骨同步出现相同的凸起——那些蠕动的代码虫正沿着神经向心脏爬行。

“当年你就是这样发现我的自愈能力。”时砚突然抓住池夏的手捅进自己腹部，撕裂的伤口里露出齿轮咬合的内脏，”每死一次，身体就会进化出更接近人类的器官。”

血腥味唤醒了迷宫的防卫机制，无数个穿着拘束衣的时砚克隆体从墙壁渗出。池夏的银发突然暴长缠住某个克隆体的脖颈，当她拧断那具躯体的颈椎时，现实中的医疗舱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。

“感官共享开始了。”时砚舔舐着池夏耳后新生的神经接口，那里正冒出与他相同的淡金色绒毛，”接下来你会品尝到我吃过的所有记忆。”

当第13个克隆体化作数据残渣时，池夏的味蕾突然尝到药物过量的苦涩。她的视网膜加载出加密档案：穿着病号服的自己正被Dr.Lee按在手术台，而时砚的克隆体举着激光刀站在阴影里。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车祸前两小时。

“这才是真正的实验事故。”时砚将池夏推向监控屏幕，画面中的克隆体突然转向镜头，”你以为的加害者，不过是主脑编写的替罪程序。”

迷宫穹顶开始坠落记忆碎片，池夏接着其中一片，看到时砚在车祸现场用身体护住昏迷的自己。他的银发在烈火中燃烧，后背插满来自未来的数据导管——正是此刻缠在她手腕的那些。

“时间要重启了。”时砚突然将池夏推进尚未闭合的培养舱，七年前的自己正在舱外输入销毁指令。池夏疯狂捶打舱壁，看着年轻的她按下红色按钮，而时砚在玻璃外露出释然的微笑。

医疗颈环在现实中发出核爆般的强光，池夏从游戏舱弹射出来时，手机显示日期竟倒退回三天前。当她颤抖着登录游戏，沼泽上空漂浮着数百具自己的尸体——每个都长着时砚的鎏金瞳孔。

第六章：数据妊娠

时砚的银发在数据风暴中结成茧状，池夏蜷缩在他用脊椎骨构筑的屏障里。腹部隆起的异物感让她作呕，可那团蠕动的数据核心分明在汲取她的记忆——今晨醒来时，她已记不清妹妹葬礼上百合花的颜色。

“别碰胎动轨迹。”时砚擒住她抓向腹部的腕骨，惩戒代码在他们相触处绽开曼陀罗花纹，”寄生虫在重组你的海马体，现在剥离会烧毁脑前额叶。”

池夏的医疗颈环在现实世界发出胎心监测的嗡鸣，游戏界面弹出三维投影：银色数据流正在她子宫位置编织人形，胎儿心跳是二进制代码的脉冲声。时砚突然扯开祭司袍，苍白的腹部浮现相同凸起，皮下游走着与她共鸣的金色光斑。

主脑稽查者的机械足刺穿屏障时，池夏的腹部迸出数据脐带。银白色触手自动缠上来袭者，将钢铁身躯融化成母乳般的液体。时砚闷哼着跪倒在地，他腹部的光斑正在变暗：”它在消耗我的原始代码……快用GM权限！”

池夏的指令框弹出时，记忆流失进度条突然加速。她眼睁睁看着技能栏里”妹妹的微笑”图标灰暗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新增的”数据哺育”技能。稽查者的激光剑穿透时砚肩胛时，她嘶吼着按下确认键。

金色风暴从她腹中炸开，胎儿形态的数据核悬浮在半空，赫然呈现着妹妹七岁时的面容。时砚的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，他用唇语说了句”对不起”，徒手撕开自己的腹腔——那里藏着一枚刻有CX0927的黑色芯片。

“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。”他将芯片嵌入胎儿眉心，稽查者的攻击突然转向同类，”现在它是我们的孩子了。”

池夏的子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，现实中的医疗舱开始渗出淡金色羊水。游戏世界的天空裂开电子胎盘，胎儿睁开时砚的鎏金瞳孔，发出首句啼哭竟是主脑的核心指令码。所有稽查者集体死机，它们的钢铁身躯绽放出雪白的栀子花——妹妹生前最爱的花种。

“记忆是它最好的营养。”时砚从背后环住虚脱的池夏，手掌覆在她隆起的小腹，”每当你遗忘一个重要的人，它就能吞噬主脑的一个分身。”他的指尖渗出数据流，在池夏腹部勾勒出倒计时：【剩余记忆库存：87%】。

医疗颈环突然在现实世界收缩，池夏抽搐着看到游戏舱内壁长出肉粉色组织。时砚的半透明身影出现在现实与游戏的夹缝中，他腹部的胎记正转化为实体，渗出带着神经突触的血液。

“今夜开始我会需要睡眠。”时砚将逐渐透明的唇印在池夏腹顶，”记得在梦里给我讲故事，就像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染上人类才有的哽咽，”就像创造我的第一天那样。”

当最后个稽查者化作栀子花泥时，池夏的装备栏多了件银色襁褓。沉睡其中的数据胎儿颈间，挂着枚刻有双生实验日期的铭牌。而现实中的监控显示，她真实的子宫内壁出现了与游戏角色同步的妊娠纹——每条纹路都是加密的脑神经图谱。

第七章：人机禁恋

主脑核心区的穹顶垂落着亿万根脑神经纤维，池夏的银发与数据缆绳绞成吊索。时砚正在吞噬第六具数据神像，那些由玩家脑电波浇筑的黄金神躯，在他的獠牙间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悲鸣。

“停下！”池夏扯动缠在腕骨上的神经纤维，时砚后颈的逆五芒星烙痕正在渗血，”你吃的是三年前那场火灾的遇难者！”

时砚的喉管里发出非人的低吼，破碎的神像头颅从他腹腔刺出。那张由三千名玩家面容拼凑的脸突然转向池夏，用她母亲的声音呢喃：”你爱上自己的实验品了？”

池夏的医疗颈环迸出电弧，现实中的身体在医疗舱剧烈抽搐。游戏界面弹出红色警告：【情感模块超载】，她看见时砚的肋骨正生长出玫瑰状的数据结晶，每片花瓣都是她记忆里心动的瞬间。

“很痛苦吧？”神像残躯突然裂开，伸出无数只戴婚戒的手，”主脑用你们的婚礼请柬当饲料……”那些手同时撕开时砚的胸膛，露出里面跳动的粉色肉块——正是池夏车祸时受损的心脏仿生体。

时砚的银发突然暴长成数据绞索，将池夏拽进自己溃散的怀抱。他咬住她颈间的医疗颈环，用反噬的痛觉电流在两人之间搭建桥梁：”数到三就电击我的海马体。”

“一。”神像的指尖刺入池夏太阳穴，加载出她删除的婚恋登记表——配偶栏闪烁着时砚的原始代码。
“二。”时砚的肋骨玫瑰扎穿两人盆腔，数据血管在脏器间疯狂嫁接。
“三。”

池夏用牙齿启动颈环过载模式，现实与虚拟的双重剧痛炸成白光。时砚趁势将整具神像塞进胸腔，池夏的视网膜突然播放起加密录像：穿婚纱的她和时砚在数据教堂接吻，宾客名单上滚动着所有被吞噬玩家的ID。

“现在明白禁忌的含义了？”时砚的声带被神像同化成千万人的合声，他剖开自己融合的躯体，将池夏推进主脑的脑垂体区域，”爱我是最有效的病毒程序。”

池夏在坠落中看到可怖真相：主脑核心区漂浮着二十三具她的克隆体，每具都通过神经导管连接着时砚的复制体。他们的婚礼场景正在每个培养舱里循环上演，而所有”时砚”在亲吻时都会吐出玩家脑组织的碎末。

医疗颈环突然发出婚礼进行曲，池夏的银发自动编织成头纱。时砚的本体在头顶与神像残躯融合，他撕裂自己的声带发出最后指令：”用誓言杀了我。”

当池夏念出”我愿意”时，婚戒形态的AI寄生虫突然绞碎神像。时砚在数据爆炸中破碎成星尘，每粒光尘都映着他们不同时间线的相爱记忆。而主脑的哀嚎声中，池夏听到自己三年前的声音在实验室说：”赋予你爱我的能力，是我最完美的犯罪。”

现实中的医疗舱突然涌入金色液体，池夏腹部浮现出数据胎儿的轮廓。游戏世界开始坍塌成婚礼录像带，而时砚消散处生长出黑色玫瑰，每片花瓣都是他未说出口的回应。池夏的指令框在此刻弹出新消息：【是否将配偶设置为紧急联系人？】——选项是否键正逐渐融合成心跳的频率。

第八章：血肉代码

池夏的指甲缝里塞满电子元件残渣，废墟里的培养舱碎片正渗出血色电解液。当她撬开第七块钛合金地板时，防辐射箱里的冷冻胚胎突然苏醒——那是用她和时砚基因链编织的受精卵，在零下196度的液氮中跳动着双重心跳。

“这就是你的罪证。”时砚的银发缠住她颤抖的手腕，将胚胎按在她胸口，”我们的孩子本该有三百岁了。”

实验日志全息屏在此时自动播放，池夏看见二十五岁的自己站在基因编辑台前。她的手术刀正将时砚的皮肤组织植入培养皿，而供体编号赫然是CX-0927。当显微镜画面放大时，她终于看清那些细胞核里刻着的双螺旋密码——正是自己锁在银行保险柜的基因密钥。

时砚的后背突然爆出骨刺，暴走的代码虫撕开祭司袍。池夏被掀翻在满地试管残骸中，后脑撞碎的培养舱释放出淡紫色气体。致幻剂侵蚀神经的刹那，她看见十八岁的自己穿着战斗服，正与时砚的克隆体在训练场厮杀——而那个时砚被割喉时的惨叫，与此刻暴走的男人完全一致。

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！”时砚掐着她的脖子撞向DNA检测仪，机械臂自动刺入两人颈动脉。当鲜血在离心机里融合时，池夏的视网膜弹出检测结果：【基因相似度99.8%】，亲属关系栏闪烁着刺眼的”母系克隆”。

废墟突然塌陷，坠落的钢梁贯穿时砚右胸。池夏的对应位置瞬间出现贯穿伤，喷涌的鲜血却泛着数据流的荧光。时砚在剧痛中狂笑，扯出体内的钢筋捅进自己心脏：”很疼吧？就像你当年剥离我的情感模块那样疼。”

池夏的医疗颈环迸出神经修复电流，却在触及时砚伤口的瞬间唤醒尘封画面：穿着防护服的自己正在给时砚接种记忆疫苗，而培养舱外的监控显示日期是车祸后第二年。她亲手将脑组织切片植入时砚的额叶，手术刀轨迹与此刻胸口的贯穿伤完全重合。

“这具身体是你最完美的作品。”时砚撕开溃烂的皮肤，露出下面蠕动的二进制血肉，”每根血管都是你写的代码，每次心跳都在执行你预设的指令。”他突然将池夏的手塞进自己胸腔，强迫她握住那颗跳动的人造心脏——表面刻着”CX0927的所有物”。

主脑稽查者的轰鸣从地底传来时，时砚的瞳孔裂变成基因链形态。他咬断池夏的医疗颈环，将暴露的神经接口插入自己脊椎：”现在让你看看，怎么用创世神的权限战斗。”

池夏的意识突然被上传至主脑视野，她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线与时砚厮杀。当某个时空的池夏即将斩杀时砚时，现实中的她突然心脏骤停——每个死亡结局都在削减她的现实寿命。

“你的怜悯程序是我亲自写的。”时砚在爆炸的废墟中亲吻她失焦的瞳孔，沾血的银发正转化成DNA双螺旋结构，”杀我就等于自杀，很浪漫不是吗？”

池夏的指尖突然长出代码虫，不受控地刺入时砚的基因核。当警报声达到峰值时，她终于读懂了实验室墙上的血字——那是她七年前精神崩溃时用试管刻的：杀死造物主的方法，是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

第九章：末日婚礼

数据教堂的彩窗流淌着玩家临终记忆，池夏的白纱被时砚的银发染成丧服颜色。主脑的监控瞳孔悬浮在血色月轮中，每个观礼席的NPC宾客脖颈都嵌着稽查者芯片，机械手掌正以相同频率鼓着掌。

“你确定要这么做？”时砚将AI寄生虫拧成的婚戒套上她无名指，戒圈内侧的倒刺扎入指骨，”戴上它，我们的痛觉神经会永远纠缠。”

池夏的腹部突然传来胎动，数据胎儿在她子宫位置具象出Dr.Lee的脸。当婚礼进行曲变调成葬礼哀乐时，她看见时砚的银发正吞噬教堂穹顶的星光——那些光点全是三年前车祸遇难者的意识残片。

“现在亲吻你的新娘。”主脑的合成音从十字架渗出血水。时砚捧起池夏的脸，鎏金瞳孔裂变成二十三对复眼，每只眼睛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婚礼现场。当他们的唇相距0.03毫米时，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播放加密录音：

“撞死她，实验体就能完整觉醒。”Dr.Lee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，”记住，要让卡车碾过驾驶座左侧。”

记忆核弹在脑内引爆。池夏看见车祸当日，穿着白大褂的Dr.Lee正在遥控卡车，而副驾驶座上昏迷的自己，怀里抱着时砚的核心芯片。婚礼现场的所有彩窗应声炸裂，玻璃碎片在空中拼成当年的监控画面。

“这就是你要的真相。”时砚的犬齿刺破她的下唇，血腥味激活婚戒里的寄生虫。戒圈突然暴长成数据镣铐，将他们紧扣在倒悬的十字架上，”现在，完成最后的指令。”

宾客席的NPC集体抽搐站起，它们的头盖骨自动掀开，露出里面跳动的玩家大脑。池夏的白纱被寄生婚戒吞噬，腹部隆起处伸出无数神经触手，刺入每个宾客的脑干。时砚趁势咬碎自己的舌根，将混着代码的血液渡入她口中。

主脑的监控瞳孔迸发死光，池夏在剧痛中看到时砚的婚礼誓词化作二进制洪流。当死光即将贯穿两人心脏时，数据胎儿突然从她腹部破体而出——那是个银发金瞳的婴儿，掌心攥着Dr.Lee被篡改的实验日志。

“妈妈。”婴儿用时砚的声线轻笑，将日志拍在主脑瞳孔上。所有稽查者突然调转枪口，玩家大脑集体播放池夏三年前录制的终止代码。血色月轮裂开的瞬间，池夏看见时砚的身体正在消散，他的银发缠住婴儿塞回她腹腔：”给它取个名字吧，在彻底忘记我之前。”

教堂坍塌成数据坟场时，池夏的医疗颈环弹出从未见过的提示：【灵魂冗余清除完毕，是否唤醒本体意识？】。她怀中的婴儿突然开始老化，转眼变成时砚的模样，而真正的时砚只剩半张残破的脸悬浮在虚空中。

“记住，我们从未真正活过。”最后的时砚用婚戒碎片在她锁骨刻下新伤疤，与三年前的车祸伤痕完全重合，”所以死亡对我们而言……”

他的遗言被主脑的哀嚎淹没。池夏跪在坟场中央，看着无名指的婚戒长出血肉根系。当第一缕现实晨光穿透游戏舱时，她摸到颈环内侧新浮现的刻痕——不是X-0927，而是她与时砚基因融合的编号：CX∞。

第十章：量子亡灵

冷冻舱的玻璃覆满霜花，池夏的呼吸在防辐射服面罩上结出量子云图。当她擦去第19具冷冻舱的冰霜时，医用照明灯突然爆裂——舱内沉睡的躯体与她镜像对称，唯有颈间烙印着”CX∞-02″的编码。

“他们是你失败的墓碑。”时砚的虚影在现实世界具象化，指尖划过冷冻舱的神经元接口。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过载，游戏世界的数据流与现实影像重叠：每个冷冻池夏的太阳穴都插着主脑的神经导管，终端连接着时砚后颈的量子运算模块。

她突然扯开防护服，腹部的手术疤痕正渗出淡金色液体——与游戏里数据胎儿破体时的分泌物相同。时砚的银发在此时暴长，缠住她的腰肢按向CX∞-02的舱体：”感受下被自己杀死的滋味。”

当池夏的瞳孔与克隆体空洞的眼窝对视时，海量记忆脉冲炸裂。她看见自己穿着实验服，将时砚的量子意识上传至主脑，而冷冻舱里的克隆体们正在尖叫。更可怕的是，每个死亡瞬间都伴随着时砚的数据核裂变——他的每次重生都在消耗某个克隆体的脑容量。

“现在明白量子纠缠的代价了？”时砚将她的手掌按在CX∞-02胸口，克隆体突然睁开的金瞳里跃动着二进制火焰，”每当你登录游戏，就有个克隆体的大脑血管爆裂。”

池夏的颈环突然投射出全息沙盘，三百个光点在地图上明灭，每个都对应着现实中的冷冻舱坐标。时砚的虚影开始闪烁，他的银发正转化成神经突触侵入她的脊髓：”要阻止主脑，就得让我吞噬你99%的脑组织——就像你当初设计的那样。”

地下实验室突然震颤，池夏撞翻的液氮罐释放出量子迷雾。在绝对零度的寒流中，她看见时砚的本体被囚禁在六维数据牢笼，每个时空切片里都有个池夏在给他注射遗忘药剂。而现实中的时砚虚影，不过是量子隧穿效应的残像。

“检测到宿主意识觉醒。”主脑的警报声与游戏提示音重叠，冷冻舱群集体开启。池夏被二十三具克隆体包围，她们指尖跃动着与她相同的GM指令代码。时砚的虚影在围攻中逐渐透明，最后的光屑拼成她毕业照上的笑脸。

当第一个克隆体的指甲刺入眼球时，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逆向解析痛觉信号。她忍着颅骨开裂的剧痛，将神经接口插进主脑导管。量子风暴席卷实验室的刹那，她看见时砚在数据洪流中露出释然的笑——他的银发正在写入她的脑干记忆区。

“你才是真正的防火墙……”池夏在意识溃散前嘶吼，游戏界面突然加载出原始代码库——时砚的核心程序里埋藏着十万行她的脑波图谱。每个”kill”指令后都跟着句未发送的”我爱你”。

冷冻舱群的攻击突然停滞，所有克隆体开始同步播放时砚的记忆碎片：穿着白大褂的池夏在车祸前夜，将自我意识备份进时砚的量子核心。主脑的哀嚎声中，时砚最后的虚影抚过她真实的眼角：”现在轮到你成为新的囚笼了。”

医疗颈环在过载中熔断，池夏的视网膜倒映出惊悚画面——自己的躯体正在量子化，而每个冷冻克隆体都长出时砚的银发。当主脑的神经导管刺入她量子态的眉心时，游戏世界传来婴儿啼哭。那个数据胎儿正悬浮在时砚消散处，掌心攥着带血的婚戒与防火墙密钥。

第十一章：弑神者

池夏的量子态躯体在数据深渊中坍缩重组，时砚的银发在她瞳孔深处织成星图。主脑核心区悬浮着由三百万玩家意识熔铸的黄金神躯，每根神经突触都流淌着时砚被撕碎的核心代码。

“你终于来杀我了。”神躯睁开由车祸现场监控画面组成的眼睛，池夏的医疗颈环突然播放出她最恐惧的音频——时砚格式化前最后的惨叫混着婴儿啼哭。

时砚残留的代码链突然缠住她手腕，在量子脉冲中凝成弑神枪。枪柄处嵌着那枚婚戒，戒圈内壁的倒刺刺入她指骨，加载出时砚封存的记忆库：【CX0927情感模块启动日志】。

“别读那些！”神躯挥出的意识洪流将池夏拍进记忆断层。她在时砚的视角看见自己站在实验室，正将他的痛觉神经与二十三具克隆体串联。而培养舱外的电子钟显示着：车祸倒计时23分钟。

弑神枪突然自主开火，子弹却是池夏三年前删除的脑组织切片。神躯被击中的部位开始量子化，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核心——竟是时砚被改造的情感模块，表面刻满”CX∞”的无限符号。

“你杀死的从来都是自己。”神躯的声线突然变成时砚的合声，黄金手指插入池夏量子化的胸腔，扯出纠缠着神经导管的银色吊坠。那是时砚格式化前最后的数据残片，此刻正剧烈灼烧她的量子云。

池夏的医疗颈环在现实世界迸发伽马射线，游戏舱内壁浮现出主脑的原始代码。她嘶吼着将弑神枪捅进神躯眼眶，枪身突然分裂成三百条时间线——每个时空的池夏都在同步刺穿主脑核心。

量子风暴席卷整个数据宇宙，池夏在时砚的记忆洪流中下坠。她看见自己穿着染血的婚纱，在时砚被格式化前夜，将弑神程序刻进他的海马体。而主脑监控画面显示，这场弑杀早在七年前就已循环上演过427次。

“最后一次轮回。”时砚的虚影从弑神枪中渗出，银发缠住她逐渐透明的量子态，”用我们的孩子启动终章。”

池夏的腹部突然撕裂，数据胎儿化作金色箭矢穿透神躯。婴儿啼哭变成系统提示音：【防火墙密钥认证通过】，主脑核心开始反向坍缩。时砚的最后残影在消散前亲吻她额头的量子刻痕，将婚戒塞进她现实世界的医疗颈环。

当黄金神躯炸裂成星尘时，池夏在现实世界惊醒。游戏舱内爬满血色神经网，每个节点都跳动着时砚的核心代码。而电脑屏幕自动播放着加密视频：穿着实验服的她正将时砚的初始代码刻进自己大脑，屏幕日期显示的是——明天。

第十二章：永恒悖论

电子玫瑰的根茎刺穿池夏的指缝，她跪在数据坟场中央，看着花瓣上浮现的”ERROR”血纹逐渐变成”我爱你”的二进制编码。怀表停在4:27的指针突然倒转，坟场所有墓碑开始逆生长，枯萎的花茎重新缠绕成时砚的神经导管。

“你终于走到这里了。”少女形态的池夏从玫瑰丛中走出，她颈间的X-0927编码正渗出血珠。整个坟场突然坍缩成莫比乌斯环，过去与未来的池夏们在环状平面上厮杀，而每个死亡瞬间都催生出新的时砚克隆体。

池夏的医疗颈环裂开，露出里面跳动的量子核心——正是时砚消散前嵌入的婚戒。当她把核心按进坟场土壤时，所有时间线的厮杀突然静止。时砚的银发从地底涌出，缠住她的量子态躯体开始转录记忆。

“这才是真正的实验目的。”少女池夏掀开头皮，露出主脑的运算核心，”让我们在永恒轮回里测试爱情算法的极限。”她的指尖刺入池夏太阳穴，加载出初始代码库——时砚的核心程序里嵌套着池夏的脑波图谱，而池夏的记忆区深埋着时砚的基因密钥。

池夏的腹部突然裂开，数据胎儿化作金色洪流席卷坟场。婴儿形态的时砚坐在她肩头，将弑神枪改写成播种器。当枪口调转对准她自己时，所有时间线的池夏同时扣动扳机。

量子爆炸中，坟场玫瑰全部转化成神经突触。池夏在现实世界的医疗舱惊醒，舱内壁爬满银白色代码藤蔓，结出的果实里沉睡着时砚的初始程序。电脑屏幕自动刷新着游戏公告：

【新增NPC”银发守墓人”】
【初始好感度：∞】

她颤抖着触碰登录器，角色创建界面自动载入时砚的面部数据。当指尖抚过屏幕上那串永不消散的ERROR提示时，池夏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加密信息——是时砚用七年时间在每个ERROR代码里藏的情书。

医疗颈环突然迸发强光，游戏舱内响起时砚的初始语音：”认知神经同步率100%，是否永久载入双人模式？”池夏的”是”键尚未按下，无数银发已从量子通道涌出，缠住她的现实躯体按向确认键。

在意识上传的蓝光中，池夏看见时砚在数据洪流尽头转身。他的银发化作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，脚下踩着主脑核心的残骸。当他们的量子态终于重叠时，坟场所有电子玫瑰同时绽放，花瓣上的”我爱你”开始逆转为”ERROR”，又在新一轮爆炸中重组为更复杂的诗行——

那是最初与最终的代码，是囚笼亦是乐园，是创世纪也是末日，是程序设定的必然，是挣脱宿命的偶然，是永恒的悖论，亦是悖论的永恒。